滨临湘水的战国古城


    

    
   
公元前333年(楚威王三年),楚威王击败越王无疆的进犯,“大败越,杀王无疆,尽取故吴地至浙江。”越国从此而灭亡。从楚灭越至前223年秦灭楚100多年的时间,长沙处于一个相对和平稳定的时期,虽然在前278年,位于湖北江陵的楚国都城郢城被秦攻占,楚王室全部东迁至安徽的寿春,但因为秦军主要是追击楚的王室,无暇顾及楚国南陲的长沙,所以长沙的发展和繁荣,并未由于楚都城被占领而受到影响,反而因郢城不能随王室东迁的大批工匠和商贾纷纷南下而更加繁荣,他们偏安一角,在滨临湘水的这块沃土上建设起了古城长沙。
  距今1500多年前的北魏人郦道元的《水经注》,是我国古代著名的地理学著作。关于长沙城,《水经注·湘水》中说:“汉高祖五年以封吴芮为长沙王,是城即芮所筑也。”汉高祖五年即公元前202年。这是现有的历史文献中关于长沙城最早的,也是最权威的记载,千百年来,人们所争论的是长沙城的具体位置、规模等,对长沙城产生的时间,从无异议。1988年上半年,在湖北江陵召开的楚文化研究会第四次年会上,一篇《战国长沙楚城初论》的论文,首次提出长沙城始建于战国时期,在史学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,取得了多数专家学者的认同。以后,长沙城始建于战国的观点,逐步被从们所接受。根据长沙近50年来出土的实物资料,参考有关文献记载,长沙古城始建于战国时期应该是可以确认的。
  首先,从楚国对江南的开发和经营来看。从春秋时期楚人入湘,至战国末年近500年时间,楚人对江南的扩张,史籍记载甚多,楚共王时“抚有蛮夷,奄征南海”,楚悼王时“南并蛮越,遂有洞庭、苍梧”等等。并且楚人在所到之处筑了不少城,据统计,到目前为止已发现的春秋战国时期的楚城在河南、湖北和湖南共有约40座,其中在湖南有14座,都分布在湘西北的常德和湘北的岳阳地区,主要有汨罗县城西的古罗城、桃源县城东的采菱城、慈利县城东的白公城、临澧县西南的申鸣城、岳阳市东的麋子国城,平江安定城以及石门、临澧古城等,或有文献记载,或有考古发现的遗迹和遗物。战国时期就已成为楚国粮食基地和军事要地的长沙,筑城是完全可能的。
  其次,从汉初吴芮筑城的情况分析。据《汉书·舁姓诸侯王表》:“(高祖)五年二月巳末,王吴芮始,元月薨。”吴芮这个长沙王仅做了5个月时间。西汉初年,经过战国时长期的战争,秦始皇的大兴土木,横征暴敛,西汉初期的社会经济状况十分困顿,当时“自天子不能具钧驷,而将相或牛车,齐民无藏盖。”天子找不出4匹一样的马来拉车,老百姓都没房子住,在这种形势之下,吴芮刚刚由衡山王徙封长沙王,5个月时间内筑好长沙城,恐怕有困难。在楚城的基础上稍加修整作为王国都城是非常可能,也比较现实的。《水经注》的作者郦道元并未到过江南,当时也没有考古发掘资料,自然搞不清西汉长沙国都城和战国长沙古城的关系,从而使长沙楚国古城2000多年以来不为人知。
  第三,从长沙出土的遗物和遗迹现象来考察。40多年来长沙发掘春秋战国时期的楚墓约3000座。这些墓葬非常集中,基本上都是成批地分布在长沙旧城区的附近,除楚郢都湖北江陵的纪南城外,其他各处楚城的所在地,都没有如此墓葬密布的现象。除墓葬外,近10年来,在长沙旧城区还发掘出了多处战国时期的遗址,主要是水井。1987年底至1988年初,建设五一广场地下通道和商场时,清理了一批古代水井和文化遗物堆积。文化遗物堆积层厚达2米,内涵十分丰富,有战国至明清各个时代的遗物,最下层为战时期日用陶器,有鬲、钵、豆、罐等多种。古水井16个,其中战国4个,汉代7个,魏晋唐宋共5个。战国水井中出土大量的取水用具绳纹圜底陶罐和鬲、钵等日用陶器残片,其中一口井底还出战国铜削1把。与此相类似的情况还有1989年发掘五一广场西南侧的中山商业大厦工地和1994年发掘五一广场以东的省供销社工地,以及1996年发掘的平和堂大厦工地,共发掘了战国时期的古数十座。中山商业大厦工地还清理残存的战国陶器作坊遗址1处,作坊地面有竹席痕迹,贮泥池内尚有陶泥,地面有遗弃的陶鬲、陶豆等残片,这些水井和作坊的遗迹、遗物证明,此地为战国时期人们聚居的地方。城内有水井的现象在楚都江陵纪南城最为突出,纪南城内虽有龙桥河流过,但仍发现水井300余个,有的是水井,部分则作冰窖,其作用相当于现代的冰箱。
  第四,关于战国长沙城有重要文献记载。据东汉应劭所著《汉官仪》:“秦用李斯议,分天下为三十六郡,凡郡或以列国,陈、鲁、齐、吴是也;或以旧邑,长沙、丹阳是也……”,可知秦以前长沙就有城邑。
  综合以上几点,战国时期长沙已建城应无疑问,至于城的具体位置和规模,根据发掘出土的资料不难作出判断。参考楚郢都纪南城出现大批水井的情况,我们可推定现五一广场一带当时应在城内,并以此为基础,列举部分考古发掘资料来划定城的四界。
  东界:1952年,修建五一路时,在省二轻厅的前身手工业管理局(现省四招待所)地下约7米处发现现唐代木船,船长约4米,周围积满淤泥。另外,在其北面的蝴蝶大厦挖基础时发现地下数米处全是淤泥,这些情况说明此一带唐代尚是水域。1980年,长沙市图书馆在定王台修建新馆时,考古人员配合基建在此进行了科学发掘,发现东汉时期的墓砖和唐宋时期的遗物堆积。1995年,工商银行在五一路市委大院内基建,发掘了1座东汉双室砖墓,出土了陶灶、井、仓等模型冥器,还有数座唐宋至明清时期的水井。另外,市委大院西南藩后街口的老干活动中心,1995年底至1996年初建老干活动楼时,也出土了一批唐宋至明清时期的水井。据此,战国长沙城的东界当在现犁头街口的省四招待所与供销社大院之间。
  南界:位于城南学府坪的现长郡中学内,有一个古迹“韩玄墓”,现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。韩玄为东汉时期的长沙太守,传说是关羽攻长沙时为魏延所杀,虽其故事的事实性难以确定,但即使是附会,作者也不会将墓置于城内。另外,南门口的南方照相馆基建时,在此发现过东汉砖室墓,说明在东汉时期此一带还是荒郊。坡子街的省财贸医院、福禄宫的西区少年之家、樊西巷的财政厅宿舍等单位基建时,文物考古人员都配合进行了调查和发掘,地层堆积厚达5米有余,多为唐宋时期遗物,最早的也仅是魏晋时期的瓷器残片,尚未曾见汉以前的遗物。据此推测,城的南界很可能未超过现坡子街一带。
  西界:古城西临湘江,但根据半湘街小学基建时地下10余米深全是淤泥,以及下河街的市油毡厂和太平街口的市日杂大楼基础的情况,古代的江水可能到了下河街一带。现在太平街的太傅里有一个贾太傅故宅遗址,为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,历代典籍都记载其在长沙古城的西部,《水经注》云:“城之内,郡廨西有陶侃庙,云旧是贾谊宅。”据清代修的贾太傅祠志,祠西侧清湘别墅内有一名曰“大观”的三层楼宇,楼“西窗俯瞰山水”。太平街与下河街相距不过数十米,登楼眺望,必可见滔滔湘江及巍巍麓山,确不失为当时之一胜景。
  北界:“文化大革命”中,位于黄兴北路老照壁附近的长沙美术印刷厂内挖防空洞时,发现1座战国时期的木椁墓。1978年初,青少年宫现影剧院前发掘出一座西晋墓葬,出土了一批精美的青瓷器。这些资料足以证明,古城的北界在现五一路北侧。
  综上所述,长沙战国城的位置和范围推定为:东在黄兴路和蔡锷路之间,南到坡子街一带,西临下河街,北在五一路与中山路之间,这一范围东西长700余米,南北宽约600米,与现在的长沙城相比,真可谓是“弹丸之地”。但与春秋战国时期的其他楚城比较,规模还是适合的。前述湖南境内湘北和湘西北的各城除采菱城南北长830米、东西宽600米,申鸣城方约900米,规模略大于长沙城外,其余都较长沙城小。采菱城又名楚王城,相传为楚平王出巡时所筑;申鸣城是楚惠王左司马申鸣所建,两者大于长沙城亦合情理。
  长沙城2000多年以来一直没有移动位置,只是在旧城的基础上不断的改造扩展,非但经历劫而不圯,反而代代谋兴,不断拓展扩大。

〔出处〕 http://www.csonline.com.cn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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